旅人向傑克要一口水喝，他於是很抱歉地說，
"但是我已經死了。"
麻雀會從天上掉下來，池塘的魚在暴風雨裡溺沉。
傑克說我瘋了，才會忘掉人類的悲慘。
我說，我說，
"你難道不是嗎?"
那些藍色的、閃耀的，滿月和日蝕，就是你的貪婪。
傑克低下頭，哭泣。
飢渴又疲憊的旅人，便向傑克說，
"給我你的淚水吧，你已經死了。"
我走過去，用彎曲的勺和指間的縫隙接住，傑克的淚水。
旅人像看見救世主般緊盯著我，我的指尖。
等到接了滿滿一勺的淚，那旅人已然是飢餓難耐的野狗。
他興奮的撲過來，雙瞳猙獰地收縮。
傑克於心不忍的別過頭，但，又如何?
我笑了，一伸手將淚水倒進草叢中，淹死七隻螞蟻。
不。旅人大聲哀嚎，撲入叢中。
不、不、不、不。
我大聲怪笑，嘲弄傑克自負的憐憫。
然後，一切靜了下來。
"你知道的，"我語帶輕柔，神情緩和，像安撫孩子的母親。
"那是你的罪，你的罪，就是眼淚。"
旅人死了，傑克死了，麻雀死了，魚死了，七隻螞蟻死了。
我卻早已不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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